“当人当腻了,不如试一试做妖。”他冷不丁挤出了个森冷的笑。 蝰抿紧嘴唇,没有立刻接话,他对这个人本身的兴趣也就寥寥,玄门八重之上无人能达,他可不相信区区人族就能攀登到连妖族也不能触达的极限。 他只是好奇他背后的那两个人,一个鬼域之首,一个人族枭雄,到底教给了他多少别人穷尽一生都追求不到的东西。 没有一个修行之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你师父知道吗......白阎罗不涉凡世自然无所谓......”他直起后背,再次问道,“但另一个可不会......” “那不该是你关心的事情了......”重尘缨手指一伸,打断了他,“好歹也是我师父,又能对我怎么样?” 他颇为从容地说完这句话,脑海里却无端浮现出了宴玦的脸。 那人转过头看向自己,耳侧的银色发扣荡起细小的弧度,微微有些刺眼。 但转瞬即逝。 “蝰大人只需回答,欢迎,亦或是不欢迎?”重尘缨挂着和善的笑,却让人无端感到疏远。 “鬼域的小公子亲自投诚,本座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蝰双眼一抬,站起身,向重尘缨伸出了手。 重尘缨也站起身,唇边含着浅笑,握住了他的手:“合作愉快。” “六个月之后封印崩塌,这是白阎罗告诉你的?”蝰忽然问道。 重尘缨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眨了眨眼,反问道:“我告诉了您封印的秘密,是不是也该得到点相应的回报?” “你想知道什么?”蝰顿了顿。 “你们在北洲的内应,是谁?” 蝰横起眼睛,泄出声冷笑:“小公子,天底下没有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谁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重尘缨无所谓地一耸肩膀,眼睛里闪着讥诮的光:“既然如此,在封印之事尘埃落定前......” “咱们便各凭本事。”
第26章 我怕伤到你 重尘缨回到驿馆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门口的包子铺已经支好了桌椅,在那蒸腾向上的袅绕白雾里,隐隐坐着一道人影。 是宴玦。 “特意等我?”重尘缨弯下腰,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宴玦斜过眼,没接话,将唇边的茶杯放回了桌上。接着手掌化刀,直直朝那人的脖颈劈了过去。 重尘缨侧身一躲,这边才堪堪避开,另一边便有一阵又一阵的拳锋再次袭来。 敛劲藏刃,中气十足。 重尘缨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揽住后腰,猛地将他拽到自己胸前:“好这么快?” 宴玦掀起眼皮,手肘往外一翻,挣脱开重尘缨的钳制,拉开了距离。他抬起手臂,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挑衅,微微扬起了下巴:“试试?” 重尘缨咧开了笑,把眼睛弯了起来:“伤都没好全......这是提前就给自己找好借口了?”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暗暗调整了姿势。 “废话真多。”宴玦冷哼一声,手掌凝风再次挥了过来。 重尘缨顾着他的伤,不敢使太大的劲,但宴玦却毫不收敛,招招直击面门,你来我往间,竟隐隐有了压制之势。 见状,重尘缨也不再一味防守,他看准时机,将宴玦的手臂反扣在背,囚住了动作。他把脑袋贴在宴玦耳侧,把落在额前的一缕头发轻飘飘勾了起来,压低音调:“不用灵力就想跟一个武修肉搏......” “宴将军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宴玦敛着眼睛没说话,瞳孔微动,忽得躬起后背,接连咳嗽起来。 重尘缨眉头一紧,赶紧把人拉起来扶住了肩膀,问得焦急:“伤哪儿了?” 但话音刚落,便瞥见房顶之上略过了一道黑影。 重尘缨心下明了,将宴玦揽得更紧,又低下眼睛,夹着嗓子悄声说道:“原来你不是在等我......可真伤心。” 宴玦佯装捂住胸口,面色虚弱地靠着重尘缨的肩膀,目不斜视道:“进去再说。” 但才刚刚跨过门槛,宴玦便推开旁边的人,兀自扭了扭手腕,语气冷淡:“查到什么了?” 怀里的温度眨眼消散,重尘缨微微愣神,眼底划过了一丝连自己也不曾注意的失落。他若无其事地抱起手臂,将何浊查来的消息换了张嘴说出来:“暂时没看出什么异常,但后天会给他的二儿子小小办一个满月宴。” “满月宴?在这个时间点......”宴玦凝了眉头,面色发沉,“他什么时候有了二儿子?” “看来这满月宴办得是果真小气,连宴将军也不知道......”重尘缨懒散着语气,垂在腿侧的手指试探般碰了碰宴玦的,见他没反应便松松勾住了,“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宴玦一瞥眼睛,并没有抗拒这故作亲近的动作,只顿了顿语气问道:“你刚刚和我交手,用的是玄门吗......” “听闻无人能入玄门八重,但我观你,该是已经六重以上......” 话还没说完,宴玦便忽然发觉身旁的气氛霎时一凝,偏头看过去,是重尘缨陡然暗了表情。 “怎么了?”宴玦面带疑惑,不禁放低了声音。 “没什么......”重尘缨微垂了头,又放轻嗓子,把牵着的手抽了回来。 凭宴玦这么些年官场滚打,再看不出来那就真真白做粉墨。若换作常人,宴玦向来是睁一眼闭一眼,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毕竟这种柔情似水的事儿只限于榻上、仅对于美人。但偏巧,他这几日心情颇佳,不介意再多问几句。 “我提玄门,你不高兴?”宴玦走到重尘缨正前,微微偏了脑袋,“你不是不喜欢玄门,而是抗拒这种无路可走、被迫妥协的感觉......” 重尘缨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宴玦,知道太多并不好。” 可那故作冷漠的样子并没发挥多大作用,宴玦反倒挑起了眉毛,悠然着语气,随性又散漫地接道:“生气了?” 他伸手托住重尘缨的后颈,把他压近自己,把嘴唇贴了上去。 他低沉着嗓子,挨着那片有些发凉的唇瓣上反复摩挲:“哄哄你......” 重尘缨一愣神,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勾起了唇角。他揽住宴玦的后腰,把人往自己身前拉得更近:“你哄人都这么哄的吗?” 宴玦对上他的视线,语气里夹带了点薄薄的笑:“是啊,一用一个准。” 重尘缨不说话,眼底积起浓郁的暗色,更加发沉。他忽得扣住宴玦的后脑,再往近了托举,延续了这个吻。 热气交织在一起,喷薄得又急又凶。 重尘缨的手掌顺着后腰往上滑,摸到了宴玦的胸口,隔着衣服轻轻盖在了伤疤上。 有片暖落了下来,还有些痒。 宴玦下意识睁开眼睛,却正正对上那人不加掩饰的视线,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片幽深汪洋里。 被柔水淹没,被洋流挤压,被包裹到短暂的失神。 重尘缨眯了笑,他略微拉开距离,眼睛里敛着微光,哑声问道:“这儿......还会裂开吗?” 说着,若有若无地点了点胸口。 “你不妨试试......”宴玦揪住他的衣领,一仰头,再次吻了上去。 重尘缨似乎被这句话彻底断了理智,还在庭院就开始扒宴玦的衣服。 宴玦连忙嘴上一使劲,咬了口他的嘴唇,睨着含雾的眼睛,有些发喘:“去屋里......” 屋里称得上是兵荒马乱。 木门不怎么结实地发出“吱拉”一声响,接着又被“砰”得一声关上。重尘缨把宴玦紧压在墙壁上,一个拆一个的领口,一个解一个的腰带。 相互推拒,又相互靠近。 重尘缨啄过宴玦仰起的脖颈,掐在他腰手上的手无意识地一使重劲,逼得人发出了声闷哼。 这声音飘进重尘缨的耳朵,叫他在瞬间清醒,忽然愣了动作。 他猛地两手箍紧宴玦的后腰,把脸埋进眼前人的肩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宴玦搂着他的肩膀,呼吸也没平缓到哪去。他抬起手,指尖陷进那人带卷的发丝里,安慰似地揉了揉。 重尘缨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他犹豫着,停顿了好半晌,“我怕伤到你。”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古怪癖好,以前为了宣泄释放,对另一个潦草暴力也就罢了,可对宴玦不能如此。 这是他第一个想要靠近嘴唇的人...... 也不能这样说......重尘缨觉得这说法自己没什么优势,便自我解释着由头:就是怕给他又弄出什么毛病,把人伤着了耽误正事。 宴玦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默着不说话,却垂下眼睛暗暗瞧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探了出来,指尖沿着对方大敞的衣领往里滑了进去。 “你......”重尘缨猛地吸了口气。 宴玦嵌进发丝里的手指同时收紧,又往后一拽,那些微的拉扯感强迫重尘缨把脸抬了起来。 压抑的,亢奋的,醉里藏毒,像是一条浸泡在陈酿里的漂亮花蛇。 他盯着那人晕着艳色的脸颊蓦然愣神,眼睛也跟着染上了深红。 脑袋往前一伸,再次凑了过去。 ...... 重尘缨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掌控在内,脑子里的弦松了又紧,已然割断了最初的犹豫。 终于,在难以平息的低郁呼吸里,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了宴玦身后。 可还没抵达预想中的领地,就被猛地拽出了手腕。 宴玦眯起眼睛,哪怕此刻依然红着脸吐词不顺,可语气却笃定非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当下面的那一个。”
第27章 我不当下面的那一个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当下面的那一个。”宴玦凝着视线,语气异常坚定。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也不当下面的那一个。”重尘缨敛着眼,语气同样坚定。 连绵浓稠的混沌虚无陡然不见,只剩下热气未平的吐息和凝视,叫人越发清醒。 宴玦不说话,只是把重尘缨的手腕紧紧扣在两人之间,往前不能,往后也不能,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重尘缨看着那副冷眼尖锐的表情,毫不怀疑他会为了这事和自己真刀实枪地干起来。 可巧的是,温水煮青蛙这种事,他一向很擅长。 “行......”重尘缨忽然一出声,内容干脆到连宴玦都不敢相信。他正要出言询问,那人却再次抢先一步:“这事儿以后再说......” 重尘缨低下头,看见那抓着自己手腕的指尖还挂着透明的湿,他哽了哽嗓子,声音无端又哑了起来:“你先松开。” 他抬眼对上宴玦的视线,发现这人并不打算听自己的话,那人眉头微紧,语气甚至有些嫌弃:“我不是傻子。” 听见这话,重尘缨不禁笑出了声:“没把你当傻子,绝对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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