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朱砂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招了招手,让重尘缨凑上前,又抬起一只手挡在唇边,压低语气神神秘秘地说道:“宴将军不是跟青溪关系久吗,你请教请教她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算是捷径了......” 重尘缨猛地抬起脸,神色怪异地看向朱砂,语气像吞了火药一样直犯冲:“你这算什么馊主意......” “只要有用,你管它馊不馊呢。” 朱砂不以为然。 【作者有话说】 疯癫作者又来求评论了
第37章 诱敌深入 晨辉本该盈在脸上,可重尘缨垂着眼睛,余光却没瞥见那刺目的辉芒。 是宴玦在他面前停下,把手臂抬起,递到跟前,示意他扶着自己。 重尘蓦然一愣,有些干巴的心底好像忽然就涌进了甘霖,顿时就曼妙起来。可才恍恍惚惚地接住宴玦的胳膊,便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在演戏。 唱一出重伤未愈,诱敌深入的戏。 他抬起头看宴玦,宴玦却没有看自己。 日头猛然渐大,把刚刚润湿的土壤又晒出了裂缝。 没水那就自己浇。 重尘缨借着宴玦故意示弱,把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胳膊,往自己近前揽。 宴玦淡淡瞥他一眼,并没有拒绝。直到被搀着走到了马车前,才打算挣开手臂。 可重尘缨依然抓着人不放,然后堂而皇之地钻进了宴玦的马车里。没等宴玦开口叫他下去,那人便兀自掀开帘子,脑袋探出去朝后面喊道:“让我那辆车的师傅回去吧,就当放天假了。” 宴玦抿了抿唇,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重尘缨看着他那张依然沉默的脸,自己想问的话却多了去了。比如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比如这几天给的时间应该够多了吧...... 心里记挂着点东西的日子太难捱,他真是一天也受不了了。 何曾有过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抓心挠肝。 重尘缨甚至有些局促地凭空抓了抓手指,他试图动动嘴唇,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莫名不见,最后只剩了一句:“你......今晚有空吗?” 他还纠结着说用什么理由来增加回答肯定度,宴玦却连眼神也没偏一下,回绝得异常干脆:“今晚要巡街。” 重尘缨话头一噎,依然不死心:“那我去玄甲卫等你。” 宴玦微微停顿,把视线偏了过去。他看见重尘缨的眼睛里是迫切的期待。 于是他故意犹豫了半晌,才点点下巴,回答得很轻:“好......” 重尘缨下意识便勾唇笑了起来,他想要去拉宴玦放在身旁的手,可那人却飞快抽回来,胳膊抱着手臂藏了起来。 见摸不到手,他便厚着脸皮挪动了屁股,紧紧挨着宴玦坐下,肩膀靠着,大腿挨着,不肯留一点缝隙。 宴玦皱着眼睛正要发作,却忽然敏锐感知到一股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他猛地按住重尘缨的大腿,让他别再作妖。 重尘缨蓦然一滞,眼睛盯着抓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把忽然荡起的呼吸憋回去,沉声回道:“出事了?” “有动静了。”宴玦语气飘渺,指尖对着空气上下划动,便化作两道光线飞向了后面的两辆马车里。 话音刚落,以宴玦为中心方圆百米的距离内皆被拢上了一层无影无形的遮罩。 “是山矾的阵法。”重尘缨从这阵法里感知到并不陌生的施法模式,开口道。 “山矾......”宴玦精着耳朵,立刻听出了不对。他眯起眼睛,望向重尘缨的视线里敛着暗光:“是相府那条白蛇的名字?” 重尘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却神色不变,反倒笑了起来:“妖族新一代还算出色的小辈,所谓知己知彼,并不稀奇。” 宴玦敛着眼皮,定定看了他片刻,没有反驳这套说辞。 而接下来,这阵法也没有带来任何动静,仅仅是附着在宴玦身上及他周围,甚至连灵力波动也消失不见了。 甚为古怪的阵法。 “你可有哪感觉不对?”重尘缨一边问,一边看着依然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静悄悄地把它握在了自己掌心里。 宴玦摇了摇头,没把这试图偷摸留下的阵法印记抹去,反而刻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留了下来。 等他再反应过来想拿回手,却发现重尘缨已经一点点蹭开了自己的指缝,指节贴着指节,紧紧挨在了一起。 宴玦想把手抽出来,便试着挣动了两下,可依然被使劲握着,动弹不得。于是他便干脆抬起头,睁着眼睛冷冷看向面前嬉皮笑脸的人。 重尘缨对他无声的抗议视若无睹,只含着浅笑继续问道:“不怕他们耍什么阴险手段?” “走一步看一步吧......”宴玦终于死了心,任由重尘缨十指交扣在一起,然后得寸进尺地拉到自己唇边,在无名指的关节上落下一个温柔又轻飘飘的吻。 宴玦盯着他的动作,在有些发热的嘴唇碰上自己那层薄薄的皮肤时适时开口:“况且有你跟着我,总不会出事。” 重尘缨蓦然一愣,抬起眼睛,漆黑里隐着碎银,星星点点地闪着光,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轻而易举地就被勾了起来:“你真是这么想的?” 可宴玦却避开视线,不再说话了。 星沙宫门前依然是柳文尚候着。 他看着重尘缨托着宴玦的胳膊把人从马车上接下来,死潭一般的眼睛里终于荡漾出了点水花。 “宴将军、各位大人......”他如以往一般腼腆地笑着,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迎了上来,“封堂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宴玦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他迈开步子正要往前走,但柳文尚依然拦在自己前面。 他顿了顿声,问道:“柳大人这是还有事?” 柳文尚拧着眉头,看了眼宴玦,又看了眼他站在他旁边的重尘缨,十分忸怩地动了动胳膊。半晌,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是关于姜相爷的......” “您也知道他是柳某的老师,岁数大了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又关押在玄甲卫,我实在是担心啊......” 宴玦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直截了当道:“柳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柳文尚神色微愣,因为被打断说话,连脸颊都涨得红了起来。他垂下头,压低了声音:“柳某想问问老师的近况,还请将军移步。” 宴玦微微一顿,眼皮动了动,视线飘向了重尘缨。 重尘缨也看向他,扬起下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上的银色戒指闪烁出星光,随时准备召唤出不渡生。 “请。”宴玦抬了手臂,和柳文尚一同走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 “劳烦将军,柳某想问相爷如今的身体如何,老师从前在生活饮食上多有挑剔,不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柳文尚这般问着,双手依然拢在袖袍里。 宴玦注意到了这不对劲的动作,只装作没看见一般,语气寻常道:“柳大人放心,姜相一切都好,妖族之事尚未定性,没有陛下之令,没人敢苛待相爷......” 见他正专心说着话,免不了分神,柳文尚便暗自吞咽了口水。藏在衣袖里的手动了动,飞快掏出了一把红色短刀。 霎时间,藏在宴玦身体里的阵法刻印绽出金光,如同认主一般将那短刀紧紧包裹,变成了同样鲜艳的血红色。 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引导柳文尚朝着宴玦的腹部捅去。 保险起见,刀刃上还淬了蛇毒,在阵法作用下,只要是身上带伤的人,便都敌不过蛇毒的蔓延扩散,从伤口处趁虚而入,取人性命。 “宴将军,是柳某对不住您......” 柳文尚语气发颤,看着宴玦忽得骤缩了瞳孔,右边的眼睛里瞬间盈满水珠,竟落了滴泪下来。 “等到了下面,柳某一定向您赔罪。”
第38章 给我听话点 柳文尚还没来得及声色惧泣,却发现宴玦依然还好端端地站着。 有阵法加持,外加蛇毒作用,他应该是一击必死的。可事实却是刀刃被护身灵障阻拦在外,利器没捅进去,剧毒也没飘进去。 “你......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柳文尚倒吸了口气,磕巴得连话也说不完全。 他在今天豁出所有赌上的一切,全部都结束了。 还是失败了.......心底的凉意贯彻从头到脚全身,让他无端打了个激灵。 他依然救不了老师。 可堵在咽喉里太久的种子却忽然发了芽,戳破皮肉迸发枝条,让通畅的气流顺着伤口溢流进来,竟让他生出了种如释重负的痛感。 这种不得不为,却又违背本心的道路太过难熬,难熬到苦等太久的惩罚都是一种恩赐。 宴玦看着他不断抖动的瞳孔,音调平淡地接上了话:“柳大人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要知道......可天下没有如此便宜事,你又该拿什么来换呢?” 他冷着脸往前一跨步,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壁直白压近,逼得柳文尚蓄满了汗,连连后退。 柳文尚吞咽了口水,正要收手把匕首抽回来,却又被猛然抓住了手腕。 仅仅是两根手指使力,腕骨就几乎要被捏碎了。 “将、将军......” 柳文尚被这突如其来的疼惊得一松手,那匕首便砰得一声落在了地上。 宴玦这会儿也不再掩饰刻意伪装的伤势和灵力,蓝色光晕轰得一声从周身炸开,彻底拔除了山矾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丁点儿阵眼。 柳文尚被那灵力冲击地倒退数步,本来被宴玦勉强挡住的身形终于露了出来。 而转瞬间,一柄木剑自他面前、宴玦身后直刺而来。 宴玦猛地感受到这直取柳文尚性命的凛凛杀意,飞快把人往自己跟前一拽,却也只让那柄飞剑堪堪避开了心脏。 长剑穿透左边肩膀飞驰而过,在肉体凡胎上留下一个巨大血洞。 柳文尚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忽得扩散又汇聚,僵直后背,愣愣栽倒了下去。 宴玦面色突变,赶紧蹲下身把人接住让其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他飞快回过头,看向重尘缨的眼神里藏着最直白的怒意:“你给我住手!” 重尘缨被他吼得一愣,本还阴狠低沉的脸色猛地僵硬凝固,似乎不明白宴玦这罕见的火气从何而来。那可是要取他性命的人,就算自己不出手,依北洲律法,勾结妖族,同样也是一个死。 他憋着一口气,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可碍于宴玦的那声吼只在原地麻木地干站着,又从余光里看见玄南彦和朱砂从自己身旁迅速擦肩而过,然后和宴玦一起,不断给柳文尚灌进灵力续命。 柳文尚浑身发着抖,口中呕出一滩血,几乎颤抖着伸出手,用着即将消散的力气揪住了宴玦的衣领。 “宴将军,求求你.......”他一说话,殷红的血珠便溅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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