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还在生病,露出这样的表情更可怜了,方宜烊还以为他又烧起来了,伸手去摸。 洗雪桂握住他的手,语气惆怅失落:“之前说要看我挑战的友友都没有来。” “什么?” 洗雪桂把手机给他看,帖子下面只有几个评论,洗雪桂已经回复过了,上一次那么多评论大概是误打误撞被推流了,所以这次真实的数据反而显得显得很惨淡。 方宜烊安慰他:“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洗雪桂怅然若失,过了很久才发出一声感慨:“只有方宜烊会一直在。”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的,声音甜丝丝的,听起来像撒娇,而洗雪桂也确实这样做了,脸颊蹭蹭方宜烊的掌心,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他:“方宜烊,如果没有你,昨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方宜烊看着他的小动作没动,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声音像警告:“以后不能吃那么杂了。” “为什么呢?” 方宜烊看他天真迷茫的表情,像一团棉花塞在了通风口,闷得他要死,不清楚是郁闷还是生气多一点,更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翻涌过来,只是觉得…洗雪桂太不乖。 为什么自己难受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如果,如果烧真的没退呢? 他摁着洗雪桂的下巴用了点力,过了几秒,强制自己偏过头,松开手,不再去看洗雪桂。 “现在和你没办法沟通。”方宜烊起身,“我去看粥。” 洗雪桂呆呆地哦了一声。 方宜烊看着逐渐沸腾的粥企图冷静,洗雪桂裹得跟粽子一样走到了厨房,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与安静,洗雪桂原地琢磨了一会,没走,也盯着锅。 他突然开口:“我觉得,我已经好很多了。” 方宜烊没理他,洗雪桂像个小蝴蝶,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反复强调真的真的,已经好多了。 他还试图传播歪理:“方宜烊,其实我们这种品种,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比如呢,我们咬一口别人,可以缓解很多的。什么病都可以喔。” 方宜烊洗碗,把洗完的碗递到他手上,“摆碗筷。” 粥好了,方宜烊还蒸了胡萝卜丝和一碟青菜。 洗雪桂摆好碗筷,又挪到方宜烊旁边,问:“方宜烊,你怎么不理我?” 见他不出声,得寸进尺地抓他的衣角,“方宜烊,理理我。” 方宜烊还是不理他。 洗雪桂奇怪了,瞪大眼睛迷惑地看他,问:“方宜烊,你怎么了?” “不舒服吗?” 方宜烊看他对别人瞎操心,对自己倒是不上心。 洗雪桂刚刚说话太多,声音又哑了一点,还偏头咳嗽了一声。 方宜烊把粥端到桌上,终于开口:“现在不想理你。” 洗雪桂跟着他的动作回到桌上,问:“为什么?” “不知道。”方宜烊只觉得郁闷无法排解,“以后别随便说死不死的话。” “人就是很脆弱。不是你觉得死不容易就不容易的。” 方宜烊低声说:“很多人会因为一场普通的感冒就再也醒不来。” “下次再这样,不会纵容你了。” 洗雪桂坐在凳子上,抬着眼看他,大概是方宜烊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以前的方宜烊讲话带着懒散,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怪异的是陌生的方宜烊,让他不排斥也不害怕,反而心里有股异样的情绪。 他慌张地低了低头,感觉自己的心脏肿成了一个大球,好像要从胸腔爆出来了,呼吸急促的同时耳朵脸颊又变红了。 怎么感觉又要发烧了? 洗雪桂心不在焉地回了句:“知道了。” 因为陌生的心情,他味如嚼蜡,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方宜烊负责洗碗,洗雪桂还坐在椅子上,方宜烊让他回卧室睡觉。 洗雪桂恋恋不舍地回房了,窝在被窝里不久就昏昏欲睡,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 他睁开眼没找到方宜烊,愣着坐在床上好久,心里空落落的,出了客厅也没找到人,他又坐在沙发上,脑袋懵懵的。 “方宜烊?”他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当然没有人回答,他们家那么小,实际上一眼就能望尽,只是洗雪桂不相信而已,毕竟他就像方宜烊的影子,无论方宜烊去哪,他都会跟着。 这次例外,方宜烊不在,洗雪桂难受。 他拿出手机给方宜烊打电话,没接。 他又发短信:“方宜烊,你在哪?” 洗雪桂等不到信息,刚走到阳台上,听见了门锁开的声音,他冲到玄关处,“方宜烊!” 回答他的不是方宜烊,而是一道中年女人的调侃声。 “哟呵呵,别急别急,方宜烊在后面呢。” 洗雪桂紧急刹车,看着眼前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时髦的大波浪卷,涂着艳色口红,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很亲切。 方宜烊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女人后面,朝洗雪桂示意:“小宝,打招呼,这是我们房东。” 洗雪桂乖乖打招呼:“房东好。” “诶,好。”韦女士自来熟,“上次我来还没见过你呢,来这多久啦?” 方宜烊说:“几个月了。” 韦女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嘿嘿一声,“听说你生病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就住楼上,有事可以来找我蛤。” 送走房东,洗雪桂从戒备状态释放,方宜烊拿着东西到厨房,洗雪桂跟着,好奇地问:“房东?” 方宜烊和他解释:“房东住顶楼,不过几个月前她儿媳生孩子了,她去帮忙带小孩了,所以你没见过她。” 洗雪桂点点头:“她好像人很好。” 他去看袋子里的东西,问:“是什么?” “一些特产,瓜果。”方宜烊把它分门别类,一部分放冰箱,另一部分常温储存。 “可以等你好了吃。” “好。” 洗雪桂也帮忙,等他们收拾好,方宜烊给洗雪桂削了一个苹果。 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饭煮好,洗雪桂问:“你看见我给你打电话了吗?” 方宜烊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确实有未接来电,他思维停滞了几秒,“静音了,没听到。” “怎么给我打电话?” “醒来没见到你。”洗雪桂觉得奇怪,不说还好,一说感觉被抽紧了的气球口,一口气闷着舒不出来。 苹果都不太想吃了。 “很少人给我打电话,所以我的手机一直静音,以后不会了。”方宜烊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顺着往下捏了捏他的后颈,见他一直低着头,问:“是哪里不舒服了?” “发烧容易反复,今晚早点睡。” 听完方宜烊的话,洗雪桂好多了,尽管眼睛还是酸酸的,心情却是迅速轻快起来,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小弧度晃晃,过了一会,方宜烊要松手,他猛地转头,“不摸了么?” 方宜烊手停住,问:“怎么了?” 见方宜烊真的就此将手停在他的后颈,洗雪桂满意地弯弯嘴角,脑袋往后贴贴,跟软毛猫撒娇,恃宠而骄:“舒服。” “方宜烊,你再摸一会吧。”
第21章 21.为难 方宜烊担心洗雪桂大半夜又烧起来,洗完澡出来就煮了一大壶热水温着,洗雪桂洗完澡就回房躺着了,方宜烊进来时他正艰难地睁着眼看动画片。 看方宜烊终于进来了,他立马放下手机,滑进被窝里,和方宜烊说:“我要睡了,方宜烊。” 方宜烊坐到床边,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收回手:“等我干什么?” 洗雪桂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声音迷迷糊糊的,“我想等你一起睡。” 但洗雪桂吃了药,药效上来了,压根等不到方宜烊一起睡,说完那句话就没声了,方宜烊再看,他已经睡着了。 他熄了灯,在黑暗里摸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洗雪桂靠近他的那条手臂圈住,如果洗雪桂半夜发烧,也能方便他知道。 方宜烊睡不着,白天出了一趟门,偶遇了房东,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在他身上,着实让他吃惊,虽然在这住了挺久,但他一直以为和房东不过是见面会打声招呼的关系,等韦女士滔滔不绝地诉说这几个月没见到他觉得有多寂寞时,他才后知后觉,或许往日里的那些普通寒暄藏着温情的意味。 他一直觉得自己人缘不好,人际关系匮乏,从小到大要家人没家人,要朋友没朋友,他倒不会因为这种事嫉妒或羡慕,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又或者他是迟钝的,也并没有那么在乎,所以一些可以长期发展的关系就从他的手里溜走了。 黑暗里,他安静地收拢手指,往下握住的手掌,洗雪桂总是很瘦,吃那么多也不见胖,看起来很瘦弱,但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生病。 他们这几个月没感过冒更没发过烧,头疼胃疼都少得很,因此洗雪桂一发烧他就感到无所适从。 他还是不太在乎这个世界,只是莫名有种不希望洗雪桂再发烧的念头。 但到了半夜,洗雪桂还是烧起来了,方宜烊本来就睡得不沉,他热乎乎的身体贴上来,一下子就把他热醒了。 眼睛都没有睁开,方宜烊下意识接住他凑过来的身体,他开灯,洗雪桂睡梦里烧得难受,嗯嗯哼哼个不停,声音一会停住,一会却又像要哭一样,听得方宜烊也难受。 又烧了。 哪怕有心理准备,方宜烊还是觉得烦闷,起来给他拿水,扶着他坐起来,半抱着他让他张张嘴吃药。 洗雪桂半梦半醒,表情呆滞很久,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又烧起来的事实,睁着眼,生理性难受的眼泪流下来,他失落地说:“我怎么又发烧了…” “吃药。”方宜烊把药片喂到他嘴边,洗雪桂烧着,毫无抵抗力,方宜烊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乖乖张嘴,把药片吞进口里,不知道是难过药片太苦,还是难过又生病了,像鹌鹑蛋窝在他怀抱里流泪。 方宜烊安慰的话刚要说出口,听见他带着恳求说:“方宜烊,我不要去医院…” “你千万千万…不要偷偷带我去医院…” “你在想什么?”方宜烊哭笑不得,看他还有点精神气,感觉心里的郁闷散了一点,勉强答应他,摸了摸他的头,问:“为什么总是不想去医院?” “只有小孩子才会害怕去医院。” 但有时候方宜烊真觉得洗雪桂不像个成年人,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很多都要他慢慢地教,所以害怕去医院也情有可原。 洗雪桂还是之前那套歪理:“他们会抽我的血,扒掉我的皮,还会把我的身体挂在很奇怪的地方,每个人都能看得见的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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