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纠结着什么时候喝下石髓,能够成为金丹修士的喜悦,让他的两只眼睛都盛着莹莹的光。 金丹修为,一定会比李煦现在的修为还要高的吧,活得时间也会变得很长,沈晏清死过一次,他再不想要死第二回了。 见尹澜还给他带了个法器,沈晏清更是高兴,打算让尹澜留下来喝口茶。 尹澜觉得自己还有事,推脱了一番就走了。 尹澜走后,沈晏清打开盒子看了看,盒子里装的是个白色的宝瓶。 瓶身上映着个人影,照着月色,瓶身上的人影似乎还在随着月色的光影婀娜起舞。 有低语的声音从瓶口传来,沈晏清凑到瓶口的边上,他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歌声婉转哀愁: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用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沈晏清琢磨了一会儿,听不懂。他将瓶子放回盒子里,转头又拿起那颗微微颤动的石心。 思绪斗争了没几秒,向来没什么耐心的沈晏清,从书架上找到一把小锤子,打算轻轻地敲开这颗石心。 石皮之下,乳白色发着微光的液体如同一颗颗会滚动的小圆珠,沈晏清才凑近,心底就仿佛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地怂恿着他喝下这些东西。 他没忍住。 刚入口时觉得醇香清爽,有股淡淡的酒香味,几口就囫囵吞枣的咽下了。 一开始是觉得有点热,等一阵头晕目眩结束后。 “啪嗒”一声,沈晏清醉倒,趴在了桌上。 第二日天不亮,丙二十八房的侍女见到了醉得脸颊浮着一片嫣红的沈晏清,他睡得很香甜,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 她早已得到了吩咐,于是将沈晏清抱到床上。 一日、两日……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晏清始终没有要醒来的打算,身边的人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到沈晏清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六月后。 他靠在晃荡震动的马车车厢上,听见外面有吵闹的声音。沈晏清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正要扶额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凉的手指已经先他一步的替他揉上了。 沈晏清抬眼一瞧,发现是好几天没见的江妈妈,她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许多:“江妈妈,这是哪儿,你的伤已经好了?” 江萱:“都过去了六个月,这点儿鞭伤自然是已经好了。” “六个月?”沈晏清愣住,他内视一瞧,看见了卧在自己识海中那颗银亮色的金丹。 “玄都原先请了礼仪老师,想在启程前教你一教,可你怎么都叫不醒,只好作罢。真是时也命也。”江萱说:“从玄都到昆仑剑宗的太华山脉,足有好几个月的脚程,若要快,转瞬即到,可这到底是凌霄真人的生辰礼,就得老老实实的走,少一天都是轻视的意思。玄都和中域难得几年太平,还是不要再起争端的好。” 沈晏清被江妈妈这样一说,一下子就将自己怎么昏睡了六个月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开始纳闷起凌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么大的排场了。
第036章 一下子从初夏横跨到了冬天,沈晏清自然该觉得冷,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马车的门上挂着厚而重的门帘,一点儿风都透不进来。这样不好,沈晏清急切地想要见到风,好迎面地吹吹,让他冷静点。 想到自己已成了金丹修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尝试下那些他曾经做不出来的法术,好好地抖抖毛,得瑟一下。 江萱拦住了正要起身的沈晏清:“你要去做什么?” 沈晏清仰着脸,骄傲的说:“出去瞧瞧。” 江萱说:“不行,我来时见过了魔尊大人,他吩咐过我,让你在见到了凌霄真人前,不能见外人。” 沈晏清说:“魔域的队伍里,怎么会有外人?” “那也不行。”江萱提起:“我们已经越过了南陵城,天清门的队伍已与我们同行,人多眼杂,你别一时任性坏了事情,到时候你没什么,我就必死无疑了。” 江萱安慰道:“你金丹才凝成,是最不稳固的,也没有天雷捶打。现在安心修炼才是要紧事,等到了昆仑剑宗,有的是时间让你耍威风。” 江妈妈一语戳破沈晏清的虚荣心,让沈晏清也有些羞恼,不出去就不去了,量也没几日就能到昆仑剑宗了。 闲着没事,亢奋的沈晏清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辆马车可比他先前从南陵城外的行宫到春江宫的那辆马车宽敞得多了,他先前睡着的便是铺在木制车板上的软和被褥,两条横着的长椅似的木头摆在两侧,江妈妈坐在其中右侧的那条上。 马车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长而狭的箱子。 箱子的材质似木非木,上刻着符文又用朱砂抹平再涂了一遍。一看就知道珍贵非凡。 不消江妈妈细说,沈晏清也明白,这应该是送给凌霄真人的生辰礼之一。 他好久没有见到过凌霄真人这位老情人了。 凌霄真人与明鸿君相比,他的脾气其实最是简单通透,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答应了沈晏清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倘若不是他那张和李煦长得完全不一样的脸,沈晏清偶尔会有一种这就是李煦的错觉,但李煦就是李煦,凌霄就是凌霄,沈晏清知道这是两个人。 中域别名便是中原,但它的地形也不见得特别的平坦。 除却人类居住的城镇村庄,更多的地方,还是被树木藤草掩盖的密林荒地,在这里没有道路,最多的便是数不清的毒虫野兽。 若是毒虫野兽,根本不值一提,但偶尔也会有神智不开的凶兽出没。 这就是值得警惕的地方了,尤其是在临近的冬季,部分凶兽会出现反常的迁徙活动。因为这个缘故,队伍里通常会有至少金丹的修士坐镇,免得出现队伍被凶兽潮冲垮的丢脸事情。 但少有结伴同行的景象,尤其是这里同行的有臭名昭著的魔域玄都。 江萱剥了个橘子,分给沈晏清一半:“这次同行,竟然是天清门提的。这样难得的便宜,我替你应下了。” “因为这次送生辰礼的队伍里,名义上坐镇的金丹修士就是你,大家也心知肚明,真遇上事,你派不上用场。”江萱说:“天清门算是送上门来的。” 沈晏清有些好奇:“天清门,他们这么会要和我们一起同行呢?” 要知道魔域精怪魔修的恶名传遍千里,人人退避三舍,放在从前说是人人喊打也不为过,如今景象好转,也不过是因为仗着魔域那位永乐魔尊的强势罢了。 江萱声音放低:“天清门的那位金丹修士想要找一个人,据说是我们魔域的。” 沈晏清好奇的问:“谁?” 江萱摇头:“知道是谁,不早就找到了吗。头天他就来问过我,说是找一个男的,穿着蓝衣服,还是个哑巴。” “说成这样,他找到天荒地老去,把全天下、全魔域的哑巴挨个找出来,都找不到他想找的那人。”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说是会帮他找的,他就走了。” 江萱形容起天清门的这位金丹修士:“年纪轻轻、又长相如此出众,该是天清门前途无量的人物,分来做这次护送生辰礼的领队,听说是被贬来打磨性子的。看上去挺聪明的,不过就看聊的这几句,发现确实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哦。”沈晏清琢磨着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的话向来最多,和哑巴根本挨不上边。
第037章 车轮滚滚向前,在淋过雨的泥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轴印子。 天气只有一天比一天更冷的,越是这样就越要提高警惕,队伍末尾的几个筑基修士施展着法诀将留有痕迹的道路抹平,又消除了气息,但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 他们即将穿越中域的玉绥山,说是山,其实这同样是一整片的山脉。 玉绥山一直以来有成群结队的野狼,狼多了,总会有一两只脱凡的凶兽。 在下雪之前,这些恶狼会拼命地囤积食物,狼崽子的鼻子比狗还灵,总有一只两只会嗅到人的气息。 若是伤人留了血迹,那些因为寒冷而找不到食物饥肠辘辘的凶兽也会蜂拥而至。 也因此玉绥山一直是一处危险地带,天清门和魔域的人几次三番的想要避开这里,但他们来的时机很不凑巧。 玉绥山被两处湖泊包围,以往这个时候,湖泊上早就结了冰,从前的人都是从湖面上过的。 但今年较往年的天气稍暖,连大雪都没下过,更别提在湖面上结出厚厚的冰层。 天清门几个修士早早先去了能绕路的玉绥湖一趟,几番犹豫,怕耽误生辰礼的时辰,最后纵马回来,咬牙还是要从玉绥山走。 这些和躲在车厢里的沈晏清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他老老实实的听话,一次车厢都没出过。天清门几位修士不服气得很,觉得魔域的这位金丹修士好会偷懒,把活都推给他们。 每次当他们试图指桑骂槐时,沈晏清就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这招很好使,等到据江妈妈所说天清门那位脑子不太好使的金丹修士回来,他还会教训这些人一顿。 隔着厚厚的门帘,江妈妈告诉沈晏清:“天清门这次领队的金丹修士,我听人说起,说他在天清门里还怪有名气的,上次的万宗会,竟是他夺得魁首。” ——万宗会魁首,自然是白衡无疑了。 沈晏清也听说过。 白衡从玉绥湖回来时,天还没黑,但走夜路风险会增大不少,他不敢托大。 因此谨慎地吩咐后面的车队原地驻扎,将马喂饱,也不准人点明火,只准那些还未辟谷的奴仆吃点干粮。 头天夜里相安无事,等到第二天白天天还未亮,才再度启程。 按这样的进度,在玉绥山里至少要走上六日,但迫于白衡的威信,队伍里没人敢有一丁点的异议。 自进了玉绥山后,白衡的剑气所化、该回天清门报信的白鸽就再无回传音信。 剑鸽一只一只地飞出去,却再没有回来,使得白衡不得不疑心是不是中途折在了哪只凶兽的嘴下。 但这不应当,因为剑气化成的剑鸽只会刺嘴巴,一点都不好吃。 等到了第五日,白衡才终于忍不住,想提前出去看看这些剑鸽究竟飞去了哪儿,或是看看到底是哪只凶兽这样执着的要吃他的剑鸽。 白衡挑了傍晚该休息的时间,叫车队早半个时辰驻扎,离去前多番叮嘱要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他做完这些后,白衡以为所有人都会听他的话,这才自以为妥帖地骑着马走了。 他算过时间的,走一个来回也不过五个时辰,回来应该不过半夜,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殊不知年轻在白衡身上最大的不足,就是对人心的认识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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