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当初为什么会把那份领养证明递给自己?那份领养证明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拨开迷障,新的谜底又浮现在眼前,时间已经快要不够用了,沈寂准备速战速决,他盯着女人的眼睛问:“是谁杀死了房东?” 女人逃避般躲开他的目光,抱着脑袋用力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你,我没有,不是我……” 女人彻底疯了,已经问不出来有用的信息,沈寂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转身之际,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念头。 他突然发觉,自己一直是站在“沈寂”的角度上看待问题的,可如今他的身份已然不是“沈寂”,而女人却仿佛察觉不到一样,逻辑思维十分连贯,就好像……在面对另一个人。 沈寂脚步顿住,回身的目光充满审视:“我来之前,谁还来找过你?” 女人道:“他说你死了,他是房东的邻居。” “我的邻居?” “是的,房东,他说,他是你的邻居。”
第23章 谁杀死了小鸟? 哪怕是沈寂自己,也无法立刻接受青年的身份居然是房东。 此时,沈寂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假设,他自青年的身体里复生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全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青年的身体才是他的本体。 此前,他深陷噩梦,如今看到的另一个自己实则是幻象,整个仙境,就是一个巨大的梦境,只有杀死幻象才能获得梦境解除。 沈寂的脑子乱作一团,再抬起头时,他已经站在三楼的走廊上了。 “砰”地一声,有扇门咣当一下被踢开,沈寂来不及多想,迅速找到掩体,全神贯注盯着那扇门。 被踹开的门,孤零零地竖在走廊上,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大开的房门迟迟没有关闭,仿佛在无声邀请外面的客人进去叙旧,无形中那扇门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沈寂艰难地移开视线,看到手中还握着那把刀。 杀死幻象,就是杀死另一个自己,他不敢相信自己杀心已起,只能选择离开。 杀死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那是幻象,如果真正的幻象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呢? 沈寂无法一意孤行,只想找个人问清楚,男孩记忆零散,医生还没有出现,能找的人只有演员。 他在卧室里找到演员,演员睁着眼,似乎还没有醒来。他没有把人叫醒,而是去客厅拖来一把椅子坐下,趁着这个时间,他要理清一些东西。 另一个自己自称是房东的邻居,房东是自己,房东的邻居,是江沉。 总结,江沉等于另一个自己。 这里面,存在很严重的逻辑和因果关系,可不知怎么,另一个自己是江沉的念头深深扎根在沈寂的脑海里,并且越来越深。 江沉,就是那份领养证明上,被房东收养的孩子。 养父与养子的身份,同乐园里魔术师与男孩的身份有着相同的性质,如果江沉就是另一个自己,江沉是否也想杀死另一个幻象,他与江沉,究竟谁才是那个幻象? 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死去的男友,代表着这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博弈,江沉以死去的男友的脸回归,死去的真的是男友吗?死去的人,会不会是沈寂自己? 这个想法太过危险,沈寂立刻打断这个念头,稳了稳心神,接着,他发现,他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自从在房东的身体里醒来,他变得疑神疑鬼,出现这种情况,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又或许,所见一切皆不可信,只有杀死另一个自己,才能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 一开始,他只想找到那个杀人犯,而现在,他快要变成一个杀人犯了。 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沈寂摊开手掌,割开的皮肤早已愈合如初,无知无觉,获得新生,与被人操控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他是人,不是怪物,更不是傀儡,如果手染鲜血才能让自己成为人,为了拥有人性,他愿意当刽子手! 天际第一抹光亮照亮公寓楼时,沉睡的演员猛地抖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快速翻身下床。 急匆匆的动作在看到床边多出的一个人时,犹如出现故障般卡顿了。 卡顿持续很久,沈寂率先打破平静:“演员,我想和你谈谈。” 演员膝盖触地,深深低下了头颅,他的额头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轻微的发抖,他的动作类似于某种跪拜仪式,代表效忠的行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 说是交谈,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一问一答。 “你是魔輕土垵术师?” “我是傀儡。” “你是护工?” “我是帮凶。” “谁吃了小鸟?” “我吃了小鸟。” “谁吃了小鸟?” “虫子吃了小鸟。” “谁吃了小鸟?” “蝴蝶吃了小鸟。” “蝴蝶藏在哪里?” “蝴蝶还没有破蛹。 “房东是蛹吗?” “不止有房东。” “还有谁?” “还有房东的邻居。” “蝴蝶是什么?” “蝴蝶是怪物,是噩梦,是原罪。” “它制作人蛹,是为了重生?” “它想做回人。” “它曾经是人类?” “那是曾经。” “现在呢?” “现在是蛹。” “以后呢?” “以后会破茧而出。” “演员,你在撒谎。” “是的,我在撒谎。” “哪里撒了谎?” “我不能说。” “谁吃了小鸟?” “我吃了小鸟。” “我吃了小鸟?” “是的,你吃了小鸟。” “所以,我是蝴蝶吗?” “是的,你是蝴蝶。” “这么说,我和医生是一个阵营?” “是的,你和医生是一个阵营。” “我要杀死另一只蛹?” “是的,你要杀死另一个自己。” “你在撒谎吗?” “我没有撒谎。” 眼前的事物陡然故障,仿佛连帧出现了卡顿,沈寂抬起头,看见床上的演员沉睡如初。 演员还没有醒来,谈话却已经结束,沈寂起身离开演员家。 路过老太太门前,看见满头白发的老鬼彻夜未眠,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神龛,她似乎发现了里面空空如也,终日求的神已经不在。 沈寂没有理会,回到五楼爸爸妈妈的家,躲在卧室门前偷看的爸爸妈妈如同见了鬼一样,被他吓到昏厥。 沈寂踏过他们的身体,进入卧室,把沉睡的男孩藏进衣柜,然后躺在床上,掏出糖果握在手中,一心一意等待另一个自己。 中午过后,爸爸妈妈相继跑出家门,另一个自己踩着满地碎片到来。 掌心的糖果被一只手取走,另一个自己来去匆匆,很快离去。 沈寂下了床,走出卧室,跟在另一个自己的身后,看见他路过老太太的家门,路过疯女人所在的六楼,最终停在七楼的安全门前。 沈寂跟着他踏上楼梯,最终停在另一个自己的身后。 另一个自己抬起手臂,握住了门把。 沈寂抬起手臂,握住了刀柄。 银色的光影刺入脖颈,门前的身体轰然倒下,沈寂代替另一个自己,进入到已然推开的门内。 门内不是疗养院的病房,而是曾被大火付之一炬的走廊。 看来,能进入天堂疗养院的只有曾经的自己。 他在走廊尽头找到那个乞丐,可老乞丐不言不语,软硬不吃,临走之前,沈寂留下一具尸体,希望他妥善处理。
第24章 好人 拿着从另一个自己身上取走的钥匙,沈寂打开三楼的家门,没有在里面找到邻居的身影,只在写字台上看到了一沓摆放整齐的稿纸。 他没有创作时整理归位的习惯,显然,整齐的桌面来自他人的手笔。 他执起笔,如那人所愿续写接下来的故事,内容正是他不久前看到的情节。 蝴蝶——一种昆虫的名字跃然纸上。 不出意外的话,从梦境世界逃出的自己,将会看到自己留下的线索。 只是,旧日的身躯已然死去,新的灵魂归来后,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沈寂蓦然有种身为幕后黑手的错觉,他心中冷笑,依然把接下来的故事情节补充完整。 平日里争吵得不死不休的爸爸妈妈,在沈寂回到家后,变得沉默寡言,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沈寂没有理会,抱起衣柜里沉睡的男孩,来到一楼房东的屋子。 得知青年身为房东的身份后,沈寂印象中的房东形象骤然模糊起来,他努力回想记忆中房东的脸,结果一无所获。 新的房东苏醒以后,旧的房东连存在也被抹去了。 沈寂置身其中,有时候,又像是一个旁观者,望着一切朝着失控的边缘奔去,无动于衷,却又旁观落泪。 割裂的意识,只有在遇到特定之人时,才会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 邻居算一个,医生……有待确定。 男孩枕着他的肩头,幽幽地醒来,小声喊:“哥哥。” 沈寂应了一声。 男孩收紧胳膊,问:“我们去哪儿?” 沈寂道:“我们在房东的房间。” 男孩低低地问:“会把我送走吗?” “为什么这么问?” 男孩轻轻瘪了下小嘴,委屈道:“我不知道,我,我有点害怕。” 沈寂放他下来,安慰道:“放心,不会送你走。” “哥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男孩揪住他的衣角,害怕之色渐渐消失,眼中只剩下好奇。 关上门以后,沈寂拍开照明开关,扫视房东的房间,“还记得你之前找到的领养证明吗?我去了三楼那个住户的房间寻找,没有找到,所以我猜,有人把它藏了起来,或者送了回来。” “哥哥见过他了?” “不止见过。”还杀过。沈寂在心中补充。 男孩煞有其事地点头,“他是唯一能看见我的人,他是个好人。” 沈寂微怔,“谁是好人?” “房东的邻居,住在三楼的男人。” “房东是谁?” “房东死了,房东曾经收养的孩子就是下一任房东。那个男人住在房东的隔壁,所以他是房东的邻居。” 沈寂理解了男孩的话,在男孩的记忆中,邻居是下一任房东,而“房东的邻居”这一称呼,最早出现在另一个自己的口中,而后被疯女人确认身份,现在又被男孩提起。 疯女人认为自己是房东,可男孩的认知中,曾经的邻居似乎才是下一任房东。 沈寂暂时还不知道他们之中有谁撒谎,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男孩便自告奋勇道:“哥哥,交给我吧,我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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