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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尽管如此在他用剑刺向我的那一刻我依然没有怪他，只是自己默默躲回了地狱静静等死。” 红发的恶魔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被人堵住着的大门入口，她带着怀里的恶魔俯冲而下闯了进去，恶魔的头脸被一双温暖的手轻柔的挡盖，下意识闭上眼的瞬间四周的风声带着大门石屑呼啸而过。 “可就在伤口破裂后我的心脏被腐蚀溶解消失殆尽，在细细感受过那样的痛苦之后，我改变了想法，我想我必须得杀死他，用同一把刺过我心脏的这把剑。” 莎娜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恶魔，看着恶魔黑色的眼睛，神色很严肃，像是看懂了什么一样盯着眼前的小恶魔。 “因为我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恶魔根本不是靠所谓的爱或者一颗心活下去的，恶魔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灵魂之前能依靠的只有他强大的魔力。 小恶魔，你也是如此，不会有什么别的可能。” “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斯维尔的声音从尽头的房间里传来射进了恶魔的耳朵。 或许是方才在地窖楼梯滚了下来头有些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懵。 ——那我呢？我和斯维尔究竟是不是一路人。 他想起自己终于想到了的那件事情，手指有些发颤，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见那个对自己永远一腔热情的绿眼少年。 ——你这个人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要独一无二的爱。 ——我想要您的爱，妈妈。 ——我求您爱我，只爱我，我是您的信徒，您是我永恒的欲望本身。我愿意为你奉献我微不足道的灵魂。 ——您已经把真正的月亮送到了我的面前。 ——您杀人我埋人，似乎我们是会走一条路的人。 …… 黑眼的恶魔睁开黑色的眼睛，他看着那扇处在走廊尽头的房门，他伸手从莎娜的腰间取下那柄曾差点害死她却由自己亲手拔出的剑，走过长长的铺着酱红色地毯的走廊，掷进了那个巨大的洞里。 那一刻他的心脏又开始抽痛，他明白了莎娜当时的疼痛。 这是一种违逆了恶魔本能的疼痛，是一场血腥的自虐。 “莉莉丝，我永恒的月亮。” 他吻上了那瓣苍白的唇，像是吻上了苍凉的月光。 第20章 疲惫的身体被人抱着放进了温暖的床褥，鼻尖一直围绕着妈妈身上的香气，斯维尔即便再想维持自己的理智清醒却支撑不住的昏睡过去。 “妈妈……我好爱您” 干裂的嘴唇说着梦话，都是一直在一遍遍重复着内心的爱意，直到大脑沉睡后也没有停止。 “这些都是假的，小恶魔。”莎娜看着站在床边凝视着床上少年的黑眼恶魔，开了口。 恶魔没有说话，伸手把斯维尔盖着的被角轻轻掖好。 “他长得是还不错，等他死前你可以再来人间和他做交易让他做你的魔使。” 莎娜瞟了一眼斯维尔即便是生病也依然清俊的面容，弯下腰把地上的查克尸体扛在肩上往门外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恶魔并没有移动过的背影，脑中忽然闪过一点阴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来。 “小恶魔——” “他是真的，莎娜。” 黑眼的恶魔脊背挺得笔直，从莎娜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不住颤抖着的双手上还有着血迹。 “你想做什么？计划不进行了吗？”莎娜压抑住脏话开口询问。 “你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 “斯维尔，请回答这个问题。” 说话的人是斯维尔幼时的一位家庭教师，一位学富五车德高望重的学者，皮斯特。林恩。他在一生中教过许多贵族家的孩子，一向喜欢认真聪颖的小孩，而在他第一眼见到沃顿伯爵家的这位小斯维尔，他就明白自己不喜欢这个小孩。 ——这是一个傻里傻气的笨蛋小孩。皮斯特站在课桌前在心里想。 “好神奇…” “什么！”家庭教师低下头看着眼前空有一张好皮囊却没有半分内涵的小伯爵先生。 “老师，今天是您拉开的窗帘吗？” 小小的斯维尔扬起脸，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老师问题，绿色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别样的色彩，在光影的流动下那瞳孔像是两颗绿色的松石。 唐戈庄园内所有的窗帘一整天都是合上的，因为要保护丽莎夫人娇嫩的皮肤避免毒辣阳光的照射。而这位家庭教师并不知道这个规定，在讲课之前下意识拉开了厚重的红丝绒窗帘。 这也是斯维尔第一次注意到光影可以在空气中透过玻璃的折射会有这样多变的色彩，很美丽，像是一种奇丽的魔法表演，眼中枯燥无趣的世界第一次变得鲜活。 皮斯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过了许久。 “哈？你关注的就只是这样的蠢问题？！斯维尔德。沃顿！你真是我见过最愚钝的学生，我会告诉你父亲母亲关于你顽劣的问题，我不会再选择成为你的老师！” 皮斯特的喊声落进斯维尔耳朵里的同时，他的影子也被光投到斯维尔的脸上身上，斯维尔下意识低下头看着课桌，上面是老师的影子，他甚至可以看出老师侧脸上唇沟开合的形状。 被痛骂的那一刻心情很压抑很厚重，像是一场未下的雷暴雨，而斯维尔只是草原上一只落单的兔子，只能竖着耳朵等着闪耀的雷电和轰鸣的大雨落下。 “你真是个蠢才，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也比你更聪慧！”穿着宽袖的老师离开了房间，皮靴底踢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渐渐远去。 ——去吧老师，其实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话的。 “叮铃铃——” 授课结束的铃声才响，女仆们有序进来整理房间，她们面无表情地分散开来，有的在拾起地上的纸屑板擦，有的在给花瓶里的花朵换水，有的站在斯维尔的身侧擦着桌子整理用具。 各具分工，速度很快，不出十分钟就已经整理结束。就像他们安静的进来一样，女仆们又迈着同样不短不近的脚步间距离开了房间，最后一位女佣离开时下意识合上了窗帘。 “咔哒——” 门关上了。 幼小的斯维尔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发呆，房间里很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我要去马场了，下一节是马术课。” 斯维尔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气试图跳下高高的凳子—— 往常是家庭教师会在课程结束之后抱下斯维尔，然后带他一起去上下一节课，可是现在老师被气走了。 再三尝试过后还是失败了，斯维尔看着四周同样昏暗的墙面，除了自己坐着的凳子和课桌之外，一切都在黑暗里变换成恐怖的怪物。 “好可怕，斯维尔。” 斯维尔把脸贴在冰凉的课桌上，所在的这个房间比起书房更像是一个华美的不透光的囚牢，而自己比阴沟里的老鼠更要弱小。 老鼠们还有同伴可以互相慰藉，而自己的身边能叫出口的存在只有自己的名字。 果然，家庭教师抗议的结果就是斯维尔又换了一个老师，自始至终，理查德伯爵和丽莎夫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直到他六岁生日的那一天，那是秋日里的一天，庄园的空气中会弥漫着葡萄的香气，按照往年的惯例他可以得到一个礼物。 “斯维尔，妈妈带你去玩好不好？”美丽的丽莎夫人蹲下身子看着小小的斯维尔，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带着温柔的笑容，雪白细腻的双手展开在斯维尔的身前，耀眼的像是天使。 “妈妈！”斯维尔投进丽莎夫人的怀抱。 下一秒他被抱着进入了地窖，也或许是第一次，丽莎夫人并没有锁住他。在被划破皮肤流血的那一刻，妈妈依旧抱着他。 很温暖，即便很用力，即便是为了禁锢住自己反抗而紧紧环住的手臂，在环抱住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斯维尔也感到无比的心动。 如果一直可以让妈妈抱住我，流血什么的，也没有……也没有那么痛啊！ 可这样的温柔就算是斯维尔这样贫瘠的脑袋也可想而知不会一直存在，不过是在第二年 —— “我好痛啊！妈妈！你可以抱——” 取代拥抱的是被强硬拷在墙上的四肢。 “别怪我，斯维尔，这一切都是德兰的诅咒。”美丽的丽莎夫人笑容甜美，让人沉醉的绿色眼眸承满了深情，她跪坐在斯维尔身前小声咒骂着。 “那个该死的来自东方的肮脏双性，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谎言，就让他许下了长达十代的诅咒！ 斯维尔，我的宝宝，不是妈妈不肯爱你，而是他的诅咒不许妈妈多爱一个人了……所以要怪的话，就去恨那个低贱的双性，一切都是他的错。 那个人一定会沦落到可怕的地狱，被该死的恶魔啃噬灵魂。” 丽莎夫人捧起七岁的斯维尔稚嫩的脸颊露出了更加甜美的微笑。 ——都是他的错。 “斯维尔！你醒了？”一直呆在床边的黑眼恶魔连忙坐起伸手去摸斯维尔的脸。 “你还好——” 恶魔的手停在了半空，斯维尔躲开了他的触碰。 “……妈妈，您是德兰的诅咒吗？” 恶魔看到了一双冷静无比的绿色瞳孔。 “我是。” 他放下了手。 第21章 德兰，家族中的第一位家主，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双性。 丹林。德兰，家族的第二位家主，他在明明知道诅咒的前提下依旧生了23个小孩子，听起来简直像个可怕恶毒的传说。 除了第一个是他前妻的孩子，名叫乔治的，也因为杀人施以了绞刑。 丹林。德兰的一生都在因为诅咒作为一个男人不断的重复生育和失去孩子的烦劳痛苦中，直到他44岁时他终于因为过度的生育死去。 剩下的22个小孩有的胎死腹中，长大成人的也不过十四个，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有一双绿色的瞳眸。 “先祖们他们过得幸福吗？”小小的斯维尔曾经问过母亲丽莎夫人。 “都不幸福，都是因为德兰的过错。” 母亲说德兰是一个可怕的巫者，诅咒的阴霾久久围绕盘旋在德兰家族的上空，距今快有一千年。 “德兰为什么要这样做？” …… “因为他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有着黑色眼睛的来自东方的疯子。”丽莎夫人看着斯维尔的眼睛说。 斯维尔的房间桌子上摆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但放在架子最上面的是一个东方仕女模样的瓷娃娃。斯维尔看着那个闪着瓷光永远低垂着眼睛微笑的瓷娃娃，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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