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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开窍的很晚。 才种下这滔天欲念。 你想，这是可以克制的，这是很合理的。 179、 不。 你无法克制。 它根本不听话。 它总是在很正常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发起疯。 你不能再去阿然的洞府，不能想，甚至不能做梦。 李落裳啊李落裳。 救命啊！ 救命！！！ 180、 你决定离开幻虚阁。 正好，你的弟子找到了接下来的，李落裳的见证者。 那是你闭关的第三十五年。 李落裳终于不是一个人。 那个叫做行止的人，就在他身边。 “并没有刀光剑影，我之所以记得，因为那天是我的十岁生日。我之前就听爹爹提起过，李叔叔是个在修行上非常有天资的人，只是自从门派覆灭之后，就与大家失去了联系。” “我爹算是老来得子，每次我生辰都要宴请许多人。我爹发帖子，发到李叔叔在某地的旧址，大概他很久不回家，从来没赴宴过。谁都没想到，那次他竟来了。” “我爹爹虽他的师兄，却不得要领，自从门派没了，他就不再修行，那时候已经是个老人模样。李叔叔却年轻俊美，他们站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像同辈中人。” “那个叫做行止的人，是陪李叔叔一起赴宴的。他们坐在一起，行止给李叔叔倒酒，陪李叔叔说话。他们在府上住了几日，难得有人叙旧，爹爹开心的不得了。” “那段时间，行止与李叔叔同进同出，感情深厚，很是叫人艳羡。我当时还很憧憬，和爹爹说，我也想要一个这么投缘的朋友。” 你莫名地有些吃醋，同时又很安心。 行止真的是李落裳的朋友，在那艰难世道中，他终于不用一个人。 你问见证者，可知道更多关于李落裳或者行止的事。 见证者想了想。 “李叔叔曾经问爹爹，山门是否还有仇家把守。他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山洞里，爹爹说，修行者去那里不安全，可以派家丁帮忙去取。但李叔叔没再说什么，爹爹那时还有点儿不高兴，私下同娘说，李叔叔信不过他。” “不过后来，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们发现，他说的并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想来是骸骨吧。这种东西，家丁毛毛躁躁，确实收不好，爹爹错怪了他。” “后来，隔了几年，我十五岁生日时，李叔叔又来，我替爹爹问了一句，他却说事情已经过去，不必挂念。” 你听着见证者的阐述，有些游离的想，李落裳落在山洞里的不是东西，也不是骸骨，是傻傻的在境界即将突破的快乐中，钻研不息的你。 如果他真的来了你闭关的山洞。 那时你已经第七境。 也许你感知到他，就能从那种玄妙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与他一起面对这世事无常了。 181、 见证者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与李落裳相处了好几天，说了很多话，他是了解李落裳的过去的。 你拉着见证者，聊了一整夜。 你得知了很多关于李落裳的信息。 以前的种种，由点串成面。你隐约可以推断出李落裳在你闭关后的前四十年。 门派覆灭，师父不在。李落裳身怀重宝，被人追杀。因为并不想牵连家人，他一路逃到苗疆。在受了重伤，于猎户家中休养一阵后，李落裳终于想到脱身的办法，他的仇家短暂离开了。 为了远离纷争，他进入十万大山，在苗疆生活了许多年。这些年里，他因烦事缠身，也因为旧伤顽疾，无法潜心修炼，他在突破第七境后，修为再无寸进。 为了防止仇家又来，给身边人造成无妄之灾，他深入浅出，从不与人交心。更换了好几个居住的地方后，日子慢慢如水般过去，长久的平静让李落裳以为风头已经避过。因为骨子里的善良，他总是看不惯别人被无端欺凌，饶是知道可能惹上麻烦，李落裳还是救了那个掌柜，同时决定借着护送掌柜的机会，再一次回到中原。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结仇，龙家竟然紧追不舍。 一次偶然，原以为已经放弃的仇家，也阴魂不散的跟上了。 在不断的逃亡与交锋中，龙家也知晓他身怀重宝一事。于是，寻仇成了夺宝，哪怕李落裳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苗疆的地界，龙家依旧阴魂不散。 也许是怕无辜之人受累，也许是追击者家族底蕴实在深厚，在与龙家和仇家周旋的过程中，哪怕李落裳已经是第七境的强者，可以开宗立派，依旧没能占据上风。 在某次交锋中，因腹背受敌，李落裳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中了蛊毒，他昏迷不醒，被龙家人趁乱带走。 也许是守备空虚，也许他使出什么智计。在龙家抓住他不久，重伤的李落裳在龙家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他也许是在这期间传信给那个叫做行止的人。 他逃亡时在破庙过了一夜，分了小乞丐一张饼、一口酒。然后，又策马奔逃几天，他的救兵终于前来。 两个人的力量总是比一个人大些。 在行止的帮助下，李落裳顺利渡过了危难。 这种渡过并不是暂时的，更像是绝了后患。 李落裳不再担忧自己的存在会连累到其他人，他回了中原，去见了你们共同的师兄，参加了他孩子的生日宴。 离开了你，他有了新的至交好友。他们患难见真情，同进同出，相谈甚欢。 事情的进展很美好。 如同话本小说的剧情，风雨之后，总会见彩虹。 你暂且放了心。 可你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整件事情，到后来，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顺利。 如果事情这么好解决，他为什么逃了三十年？ 182、 你让青江带着弟子寻找其他见证者，顺便查一查龙家和一路追杀李落裳的那波人。 你支开他们，单独与绿江在天香阁吃饭。 你问绿江，掌柜的女儿可有消息了？ 绿江看着一大桌子的好吃的有些惊愕，他瞧着你对小二疯狂报菜名，连连摆手。 “师父，你点这么多，弟子吃不了啊。” 你翻了个白眼，绿江真是木头脑袋。 “白师兄的小孩儿介绍，说这座城里，数它家的饭菜种类最全最好吃。谁说给你了，太热在储物袋里不好放，在桌子上凉一凉，为师给阿然点的。” 绿江:“……” 183、 你看着绿江一向古板的脸上，有了新表情。 你很耐心地等他调整了一会儿心态，重新一板一眼地跟你汇报事情。 “您让弟子不要打草惊蛇，弟子便没去问掌柜。弟子旁敲侧击的询问掌柜的邻居，他们说，他们认识掌柜时，掌柜就是孤身一人，他的神情很是落魄，有几年过得浑浑噩噩，如同废人。后来有人给他介绍了后来的续弦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他才逐渐恢复精神头儿的。” 你皱紧了眉头:“他没带女儿一起逃？” 绿江摇头。“不，我又去苗疆，找那个小二确认了一次。他当年举家搬迁，女儿一直跟着。” “那……她死了？” 绿江说。“如果死了，应当会扫墓。但徒儿用你给的吐真丹喂给他的续弦和儿子。他们对掌柜的女儿，俱是全然不知。” 这事情实在蹊跷。 一个大活人，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按理说，掌柜妻子过世，与女儿相依为命，冒着得罪龙家的风险，宁死也不愿将女儿交出去。怎会奔逃三年，之后与旁人相敬如宾、父慈子孝，就似生命中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 你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而这出错的一环，对你了解李落裳的过去，很关键。 第17章 为了调查李落裳的事，你忙碌许久，等回到幻虚阁，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这些天，你似乎变成了个捕快，从各种线索里串联真相，你殚精竭虑，已经很久没有过之前的困扰。 你摒除杂念，欢欢喜喜地去见阿然。 你给阿然带了很多好吃的海鲜，各式各样，光是鲜虾这一种食材，就有好多种不同的烹饪方法。 阿然收下，客气地对你说谢谢。 一个月没见，阿然又养胖了一些。你用灵力探查阿然的身体。吃了无数灵药，加上你亲自教习的功法，阿然的屏障修复的很好，已经恢复到正常凡人的八成。 只是他还没入境。 你觉得奇怪，按理说，灵泉泡着，各种天才地宝养着，换成任何一个凡人，都该勘破到第三境。 可是阿然体内的磅礴灵力在经脉里乱窜，还是没有成形。 如果无法走上修行之路，几十年后，阿然很快就会老、就会死。 你不愿这样。 你受够了身边的人再离你而去。 185、 越是调查李落裳的事，你越是感到往事诡谲。 所有事加上“过去”二字，都令你惶然无力。 所以，趁着你如今还有力量。 你要努力握住手中所有。 不再让任何重要之人离你而去。 186、 你对阿然说，你要帮他入境。 阿然摇摇头，说他已经无所谓这些。 可你执意如此，他难以拒绝。 187、 “师父，你需要的一切都已经备好。” 你让弟子守在灵泉之外，直至你出关为止。 你要亲自为阿然整理体内的磅礴灵力。 你与他赤身在灵泉中对坐，阿然背对着你，你将双掌搭在他背后，用第八境强者的能量，在阿然的体内探查。 他体内灵力庞杂，灵药丹丸皆有。如果是正常修行者，只需要运行法决，便可渐渐将它们收归己用。 可阿然俨然不行，他的经脉曾经断绝，比最难修行的常人更差。你一点一点，将那些庞杂的灵力汇聚起来，阿然白皙的皮肉下有金光游走。 那些灵力渐渐被你压缩、提纯，变得越发精纯可控。可那对于一个尚未修行之人，依然是很大的冲撞。阿然的经脉不堪重负，他痛苦地呻吟出声。 “啊。”那该是刮骨噬心之痛，可阿然的呻吟声并不大，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 即将成事，万不可半途而废。你虽心疼，却继续使力，努力将他全身的精纯灵力全都运转起来。 那远比你预想的更费力。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阿然的体内终于凝成一颗小小的、微不可见的灵核。 灵核凝聚起来，可离开了你的灵力护卫，很快的，它又溢散了。 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你不敢再试，阿然不知何时昏了过去，疼痛让他的头发被冷汗打得湿透。可是他只叫了那一声，其他时候，他如此静默，如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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