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Angeles Crest
作者：Noeth
简介
双赛车手点梗&《极速车王》pa
全文3w字
部分灵感来自企鹅豆 @拔丝企鹅瓜
半架空，大量非现实捏造
期待反馈~
1.
「夏油先生，有人找。」
办公室可怜的门板被砸出一声响，秘书清瘦的脸探进窗，大圆轮耳环差点被栏杆卡住。她朝夏油挥了挥手上的钥匙，后者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嚓」一下关了窗。
黑发青年把趴在桌上睡褶了的衣摆往下抻，顺手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整洁些。这家店就在测试赛道的尽头，少有人愿意走过几公里路程前来拜访——要麽就坐车，而这种情况显然意味着事关饭碗的大活儿。
夏油推门而出，被加州南部暖黄的阳光接了个满怀。
厂子里忙于工作的伙计们都抬头同他打招呼，几个关係好的还扯着嘴皮耻笑一句「睡到现在才起？」；机油味严丝合缝地镶嵌在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在过滤那些属于驱动车辆的生命力。
而找他的人就候在仓库门口，西装笔挺，墨镜反射着阳光。夏油抛接着一把车钥匙走上去，慢慢把右手捋到肘关节的袖子舒展下来，像在人前穿上一件万全的伪装。
「什麽事？」他接住钥匙，让金属製品在掌心互相敲击。墨镜哥看上去是个亚裔，没被衣物遮盖的皮肤色泽偏黄，身材骨架也较白人略小。
来访者把右手往前一伸：「山田集团洛杉矶分部首席运营官，野岛太郎。」
夏油流利地把钥匙搭上腰间锁扣，腾出右手与他相握：「谷风车队，夏油杰。」
青年并不意外于重量级人物的出现。简短的介绍后，他朝仓库里比了个「请」，让野岛随自己进办公室详谈。COO并未表示拒绝，步伐笔挺地踏进仓库，锃亮的手工皮鞋踩在一滩油漆上——鞋底立即蹭上了不少颜料。
离开跑道时，夏油瞥了眼野岛身后的车——唔，山田「畅跃」U175，是个行家。
他们当着一厂子人的面走进办公室，窄门合拢，把一群「老闆你是不是惹着大人物了要连夜跑路啊」的哄笑关在室外。小秘书无奈地推眼镜，喊年纪大点的几位帮忙维持秩序，别让小伙子们在关键时候偷懒。
办公室内，夏油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抽出把椅子往桌前一靠，自己在对面坐下。离开不久，软垫上还残留着余温，被棕黄的太阳烤得五分熟。
野岛没坐。他飞快地瞟了空椅一眼，被椅背上两根指头厚的灰尘惊到，立即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首席运营官聪明的大脑很快意识到，看向托腮神游的夏油，终究没敢多说什麽。
即便他再怎麽衣衫不整、蜗居在洛杉矶偏僻的荒郊野外、成日与机油作伴……山田集团都有求于夏油杰。这件事不是非他不可，但无外乎为最方便也最保险的答案。
「这样，想必你知道近日关于福瑞克的传闻吧？」野岛清了清嗓子，「他们公开发表了第四款JD-Pot车型，宣佈要在下届勒芒上再次夺冠。」
阳光穿透百叶窗，灰尘在空气中不规则运动。夏油看了会儿那些雪花似的尘埃，把袖子卷回手肘。
他说：「知道。」
这是个相对肯定的态度。
野岛冷静判断局面，确保能将对方切实吸引进来：「我也看过谷风公司上个季度的报表，你们正处于经费短缺的困局。投资赶不上研发进度，还得确保车手的基础线，刹车系统的零件都从科锐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达林……种种情况显示，你应该正迫切地渴望一笔援助。」
这段话看似不搭调，夏油捞着一根钢笔在指间转，立刻反应过来。果然自己猜得没错，山田大老远跑来「拜访」，就是看准了谷风的跌势，想以此为代价拿捏他。
但是至少他没说错，自己和谷风都需要钱。
「你先说说看。」
野岛礼貌地点点头：「董事长希望我们打造出足以匹敌福瑞克的超跑和车队，在勒芒夺冠。」
光影簌簌流转，百叶窗细长的影子落在夏油肩头。他换了个姿势，依旧松散，眼裡的光却比之前聚拢许多，像一位看见航海图的水手。
他轻笑出声：「你们从未考虑过往这个方向发展，不是向来以产量为傲吗？而且现在正值福瑞克资金鍊断裂，那位董事长怎麽不一纸合同把人家公司买下来？」
并购案失败了，野岛默默想。不仅失败，山田董事长还被福瑞克的高层挂在嘴边嘲讽了整整一周，圈子里谁不知道他们不对付？
奈何这些话是拆上司台，他都不能说。临到最后，野岛只是松了松领带：「夏油先生，你是唯一一个夺得勒芒冠军的日本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夏油：「预先支付？」
「预先支付。」野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由你替我们策划，这部分是签合同就能入账的资金。」
青年接过合同，粗略翻了几页，把钉在一起的纸张随手甩上桌。光线漏到深色加粗的条款名目上，几粒微尘盘旋其中，待得落下，便与纸张纤维融为一体。
车厂作业声透过窗户传进室内，是夏油最适应的背景音。他在这种韵律中思考片刻，说：「行。你们提供一切资源和经费？」
「这方面请无须操心。」野岛立即保证，「我们言出必行。」
是嘛。夏油端详着合同末尾、美金符号前的一排零，慢慢笑起来。他推开椅子往外走，不明所以的野岛拎包跟上，完全不像个叱吒风云的首席运营官。
打开门，等在一边的秘书立即递上两杯冰饮。女孩年纪尚轻的脸庞显出一种介于不屑与忐忑之间的神情，端杯子的手都有点抖。野岛意料之中地没接，点点头表示谢意；只有夏油单手抄过两只杯子，让冰块与碳酸气泡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他换手拿了一杯自己喝，另一杯在经过工作台时塞给了低头忙活的伊地知。可乐刺激食道，夏油三两口喝完饮料，径自在一辆模型车框架前停步。他从半开的工具箱里摸出一把扳手，抛了抛扔给野岛：「光凭我的车队还不行，你们有合适的车手吗？」
久不接触实地的文员急忙接过扳手，掌心朝外颠，险些脱手。他拿稳那柄沾着机油的器具，眉头皱起：「勒芒24小时耐力赛与其他赛事都不一样，传统观念并不适用。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如果让你拟定一份名单，夏油先生，你会往裡面填哪些名字？」
「唔，我的车队，我对他们有信心。七海建人、灰原雄，还有个刚入伙的虎杖悠仁……他们都能保证轮替中途不掉队。」
野岛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掉队麽？看来我们还需要一个能超越福瑞克的王牌。」
太阳西沉，车身铁灰的色泽糅入玫红，像开在篱笆上的月季花。夏油滑过板车仰躺在地，把自己埋进车底，戴上护目镜捣鼓底盘的部件。半晌，直到野岛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才听见车底飘出一句闷闷的回答。
「五条悟。」
「什麽？」
「我的建议。我们的王牌。」夏油叮叮噹噹地敲打钢架，说这个名字说得无比自然，「1967年三阶方程式竞速赛的纪录保持者，也是最年轻的参赛者。」
迎着夕阳，野岛缓慢地思考了会儿，才根据几个关键词想起旧报纸上某张黑白灰三色构成的照片。他当即以面部表情抒发了震惊：「那个车手？可他不是早就没再比赛了吗？」
十年前曾轰动行业的天才车手——昙花一现，从诸多大公司眼皮底下夺过冠军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创下了至今无人打破的记录。即便他们把车辆减重、提速、比蚂蚁还严密地鑽规则漏洞，始终无人得以翻越那位十八岁少年曾踏足的高峰。
夏油从车底下扔出几枚螺钉：「你相信天才吗？」
野岛：「相信。」
「那你相信疯子吗？」
运营官微微一愣，思索道：「我们乐于啓用创新人才，前提是在可控范围内……」
「直说你信不信。」夏油没让他煳弄过去，榔头「铛」地往下砸，把野岛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也敲了出来。
COO採取了折中的办法：「亲眼看见，我就会信。」
绯红云朵翻涌倒卷，荒无人烟的跑道被暖调硫酸纸环衬，红与黑悉数滚落，化为车轮下一粒粗糙的石子。
「那好。」夏油说，「悟是个天才，也是我见过的天才里最疯的一个。如果你真想赢，最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他落下一锤，野岛默默听着，觉得来这麽一趟真是比签一百份合同还累。但谷风名义上只是他们的合作对象而并非下属，至少明面上不能太端架子——端了也会被毫不留情地软化解，不怪他没执意尝试。
两人一站一卧僵持了半天，还是野岛妥协了：「但我们根本不瞭解一个十年没接触过专业赛事的人，更何况以他当年的行事作风，实在太超出公司所能容许的限度。这样吧，鉴于目前由你负责这个项目，我们需要旁观一场这位……五条悟的比赛才能做决定。」
最后一枚铆钉嵌合，夏油松开手，视线落在掌心沾染汙渍的纹路上。他放下工具，闭眼算了会儿时间，移动板车把自己往外推。
「没问题。半个月后是派克林迪的总决赛，希望你能帮我们搞到几张去纽约的机票。」青年探出头，挥了挥被染黑的右手，「别忘了给自己也捎上一张——以及，合同已经生效，这趟往返的食宿旅费将全权由山田报销，没问题吧？」
野岛最终带着一箩筐条件离开仓库，脚步飘忽地上了车。
一厂子人全在暗中关注，等他走了立即扔下手头的工作起立欢呼，差点把老闆万岁写在脑门上：这可是动辄上六位数的大客户，他们总算不用戳着嵴梁骨担心没工资拿了。
「老闆，你哪来的老相识？」虎杖蹦跳着跑来问。少年人最是激动，偷偷听见自己能去参加勒芒，高兴得憋了半天才没大嗓门吼出来。
夏油只是笑，并不作答。
夜幕降临，七海安排加班的员工出去领盒饭，夏油继续待在车底下敲敲打打。胃部发来微弱的抗议，他呼出一口气，决定明天再接着修这块该死的底盘。
「又得大老远跑去挨臭脸了。」夏油半出神地想，「但愿这次那伏黑小子在家，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谈下来。」
琢磨着手头的大项目，车队老闆把工具箱收拾整齐，攀着车身缓缓坐起。
2.
夏油拍了拍长裤上的灰，从车底鑽出来。六月的阳光格外毒辣，他站稳时下意识拿手背遮眼，被山路焗烤得头晕脑胀。
那辆法拉利就是这时冲进停车场的。
正红镀银的车身噼裂空气，轮胎嘶叫，地面被划出极深的印记。它急速制动，在轰鸣声中大甩尾，擦着周围三辆车险之又险地停稳。
「噢！」便利店旁边站了三五个超短裙女孩，全都在朝法拉利鼓掌欢呼。她们烫着波浪大卷，金发比阳光更耀眼，像一排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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