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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之上，其他人的眼里大都充满疑惑，杨聪却发现李轩像炸了毛似的，紧张戒备之至。而张佳乐的表情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笑意，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慢慢的变了。 这两个陌生人是谁？又是什么来头？肖时钦为什么会让他们出现在这里？ 杨聪拉开高背椅坐下，正准备等主持的肖时钦开口，却听到唐昊略带点不耐的声音：“不介绍下吗？”说着，往这两个陌生人的方向努了努头。 提示： 你已与当前队友【龙骧麟振】叶修汇合。 你与叶修当前关系：鸣野食萍之盟。 你的大敌 【一枕槐安】喻文州、【沤珠槿艳】张佳乐、【琨玉秋霜】周泽楷、【斗南一人】邱非、【烟岚云岫】楚云秀、【岳峙渊渟】韩文清、【出幽迁乔】唐昊、【山止川行】李轩 正与你同你之盟友【龙骧麟振】叶修极限接近！ 提示2：呵呵，看来确实哪个世界都一样，我们两个也算彼此彼此了…… 警告：请注意人身安全保护。 听到唐昊的话，王杰希神色仍没有什么变动，只是慢慢睁眼，带着一种野兽捕猎般的压迫感。他从左至右扫视了面前这几位老对手一圈，几人全都脸色微变。只有噙着淡淡笑意的喻文州。在王杰希视线移过来时毫不退缩极其自如，略略抬头就充作致意了。 这是时隔七年之久，王杰希和喻文州之间第一次不带伪装的正面相遇。现在王杰希可以确定，喻文州已经在上一次相遇认出了他，却并没有揭穿，反而放他全身而退了。这并不像是喻文州的风格，毋宁说七年过去他圆滑了很多。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不能否认，喻文州的做法确实很贴心，也等于释放了一种表示不想和王杰希撕破脸的善意。 而且……就王杰希个人来说，七年前他以一个游戏玩家的身份做出来类似找乐子的决定。现在换个角度，作为一个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重新进行思考，这个决定可以说是缺乏责任感的，也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并且不可忽视地切实伤害到了喻文州和黄少天等人。而且他的失踪被很多人以为是喻文州下的手，蓝雨方面又显然不会把此事的真相扩散出去，相当于是喻文州被泼了一身脏水，从此多了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他自己不会、也不能去否认。 王杰希对着喻文州，确实存在一种难言的复杂心理。游戏里的这些时光，哪怕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对他来说也不是毫无地位，甚至算是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的唯一慰藉，而喻文州毫无疑问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块拼图。哪怕他做了一些傻事，喻文州也做了傻事，并不能抹杀这一切的存在。 对他而言，喻文州依然是…… 思绪流转，还没等王杰希思考出一个结果，叶修就密传了一句：“利用心态让肖时钦不自觉当你代言人来分担火力。该说不愧是你吗？真是好手段。” 说这话时，叶修目视前方，一点都没看出在和一旁的王杰希搭话。 “找你学的。”王杰希回了一句，却惹来叶修一声轻笑。 看着已经起身的肖时钦，叶修没来由地吐槽了一句：“这把高端局啊。” “都是老面孔，你以前不怕，现在怕，是见光死？”王杰希忍不住开怼。 “你不看看他俩眼神……”叶修唏嘘于自己魔幻的人生际遇，而王杰希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的目光，突然也有了那么点共情，一时间也心有戚戚然。 两人算是脑内交流的谈话速度非常之快。这时候，肖时钦的话才出口了。 他先是指向叶修，淡淡道：“我觉得还是自我介绍比较好？” 叶修一惊，顿觉被肖时钦坑了一把，但对这种小小的报复也只是哭笑不得，只得向四周点头致意：“曾用名叶秋，现用名叶修……嗯，确实还活着。感谢雷霆的大董事长给我面子让我这个小小的佣兵团长在这里发言哈……” 邱非的视线存在感十足。他紧咬着唇，几乎渗出血来，自己却全然没有发觉，双手因这过分的亢奋而不自觉地颤抖着，但最终也只是挣扎着收回了视线，将头侧到一边，什么都没有说。 嘉世真正的主事者邱非都没发表什么意见，其他人，除了韩文清发出一声冷哼，其他人震惊之余也没再就此事深入下去。 “兴欣佣兵团？”喻文州忽然开口问。 叶修正气凛然地回应：“是本人建立的没错。” “你们这佣兵团可天天搅弄风云啊……”楚云秀吐槽了一句，“我下属一直抱怨你们呢，也就最近这段时间没听见动静了。” “诶哟，第一次见叶神真容……” 旁边的人跟着或打趣或吐槽了几句有的没的。不知为何，像是出于某种古怪的直觉，在场所有人，除了叶修都有意无意地刻意忽视了在一旁已经开始喝茶的王杰希。哪怕是肖时钦呢，仿佛也惧怕着某种灾难性的后果，没有再度开口。叶修几度引导，话题都巧妙地转了回去。喻文州维持旁观，一如舞台下的观众，也如沉默的王杰希。 “我说，”唐昊终于忍不住了，“他又是谁？” 最终出手的还是唐昊，果然还是要靠唐昊！唐昊开口时叶修都是一惊，这小子，当年也是被魔术师给揍过的吧？没点直觉的吗？ 没等肖时钦说话，王杰希果断率先抬手示意停止，接着迅速从桌下拿出一个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名牌，一下将其搁在桌面上，金属与红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名牌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微草博物馆 王杰希 接着，在看见上面写着什么之后，这个云集了星海最顶层人物的房间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是“啪”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张佳乐。被他失手打翻的水杯倾倒在圆桌上，洇出一片逶迤的暗色水渍。所有人在此时都没有开口，心绪混乱之下相顾无言，只是起伏着呼吸罢了。 空气中的气氛一时令人窒息。 打破这震骇与沉默的是叶修。他朝王杰希端起手中杯盅，接着面向在场所有人，面色平静地说：“都一起欢迎欢迎我们两个老朋友回来，如何？” 对着其他人的反应，王杰希本来没觉得如何，毕竟早已习惯了。但此时看着叶修的举动，他微微摇头，不由失笑，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叶修手中那个轻轻碰了一下。两者发出清泉般的脆响。 叶修闻声同样对着王杰希一笑。而喻文州，仍然维持着在叶修端杯前那一瞬就要开口的姿态，半晌才慢慢紧闭双唇。接着，他凝视着相视而笑的两人，缓缓地眯起了眼。
第十六章 微火侵肤 “策啊……” 听见李轩惆怅的声音，通讯另一头的吴羽策终于忍无可忍：“你已经嚎了半小时了！停一停！”他叹了口气，“你们里面也没什么照片流出来，说说，王杰希到底什么样子？” 李轩沉思片刻，接着斩钉截铁地说：“大小眼。就是之前撞到那个。” 吴羽策一吸气：“这么巧？” 莫名的，李轩感到脖颈后一阵凉飕飕的触感。他迅速回头隔着消音功能极强的单面玻璃遥遥一看，只见到两个模糊的影子。王杰希还在和硬着头皮就许斌之事前来商谈的杨聪对话，至少表面上一切如常，没分给李轩这边一个眼神。 “谁在看我……”李轩嘟囔着又转过身去。 “蓝雨那边怎么样？微草博物馆……微草，这又是什么来头？” “我是真不知道喻文州什么心思，但看起来王杰希应该不是他逼出去的，不然他不会这种态度。我觉着更像王杰希自己走的，不然人家喻文州搁这排队要和他亲爱的王杰希私人谈话呢，我看杨聪得提提语速，不然说不准就要像从前谈判那样被喻文州和王杰希两面夹击了。说真的，和蓝雨有关那几个，从喻文州到王杰希，再到黄少天和方锐，都不怎么……”他没把话说完，但语意已经到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等等，怎么又是你问我了？” “微草博物馆和旧帝国有关系，要我看，你说不定可以问问方锐。” 说完这句话，李轩走得离那几个谈话的人更远了些。他沉吟片刻，才略带着些犹豫地说：“我觉得他有点变了。” 那个“他”，不说是谁，吴羽策也知道。 李轩继续说：“之前，实在是……哎，我该怎么说。”哪怕面前没有人，李轩也是自顾自地摇摇头，“你也知道，到了我们这地步了，大家水准没有碾压性的差距。要是说怕哪个人，也不至于，但就是怂王杰希，这是一种普遍现象，除了喻文州他们几个和王杰希在一起多年的，其他人都是这样。我的直觉，”他顿了顿，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在警告我。不是因为他强到打破了限制，不是这个原因，他不像人，他不是人！我那时候常常感觉他和我们不是一个物种。我旁边坐着的东西，在他的斗篷和面具下面，是一个我不知道真面目的怪物。每次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特别不安定。我是真的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他活生生嚼碎了吃下去你知道吗？我真的做过这样的噩梦！” 说到后面，李轩明显有些激动了：“刚刚我们不是碰到他了吗？他旁边还有一个白头发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和当年的王杰希非常之像，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我之前知道坐在那的是王杰希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很恐怖。你想想，一个怪物有了同类……”他深吸一口气，“但我突然发现事情不大像我想象的那样。他现在收敛了很多，这种状态很微妙，他以前不会在乎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的，现在可体贴得多。哎，你不在现场确实可惜，我今天大开眼界见到了和蔼可亲王杰希，以前他那眼神，可一直像是透过面具在说‘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因为没有喻文州、没有蓝雨给他兜底？”吴羽策猜测。 “我能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他都能从蓝雨出走，还在乎兜底呢？说实在的，他更像活生生的人了。” “其他事呢？你们会上还说了什么？” “肖时钦借微草博物馆的的一项叫终焉计算机的技术算出了天灾来临日期，号召各个势力合作共抗天灾。肖时钦在这方面确实是专家，资料我已经发回技术部了，以防万一还是看看，不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天灾要来了啊……” 正说着，李轩视线瞟到远处凝视着墙壁的张佳乐。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一点没动弹过，背对着所有人，像是要从这被漆得光亮的墙上悟出宇宙的真理似的，仿佛在搞一种很新的行为艺术，简直就要原地坐化了。 李轩盯着那边的张佳乐，语气复杂地对着吴羽策补了一句：“马上结会了，你过来吧，估计黄少天他们也要来了。如果见得到，你也观察观察那个白头发的。咱们尽快汇合，之后没什么要和其他人密谈的，那几个也未必有空。今天回去估计没几个正常人……我看啊，又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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