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哭的可惨,他虽然害怕大鹅,可是他很喜欢那三只鸭子,很喜欢捡鸭蛋。 官家吃了饱饱的一餐,减淡了少许思虑,熄了篝火,就平静得入睡了。 次日一早 天还未亮,官兵拿着鞭子挨家挨户抽在地上示威,把人集合起来,过早的时间都不给,就赶去施工了。 沈逸跟铃铛在窝棚带着圆圆和团团,连小五都得跟着大部队过去打杂。 草棚寨子里一下只剩下了幼童,和一些过来照顾自己丈夫的哥儿和妇人。 挖野菜,捡柴禾,找地方藏肉食,留在草棚活儿也不轻松。 沈逸让二小子看着圆圆,自己背着团团去山里找地方藏吃食。 确认身后没人尾随,又走出两公里之多,掘出个背阴的小坑把用树叶裹好的肉食埋了进去,又放上杂草掩盖痕迹才回草棚。 一路上还能看到很多细嫩的蕨菜,车前草,□□草等野菜,但是担忧两个小的在草棚,不敢耽误,匆匆改道回了草棚。 所幸两个小孩就在草棚猫着,没有被欺负。 拿着木桶去水源地接水,回家准备吃食,等下还得送去施工地,时间紧,不给回来吃热食的时间。 天气越来越热,做多了放不住,做少了下苦力饿肚子又难熬,着实是费心思。 施工地。 “搞快点,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一个官兵吐了口唾沫,冲一个青年屁股上踹了一脚。 青年本就细瘦文弱,身子骨太差,一踹就倒地不起,疼得额头冒汗。 官兵还想再来上一鞭子,还要出手。 “官爷,您先喝口水消消气,我把我老乡扶起来,原是个家里倒了霉的书生,绝无偷懒之心。” 官兵看了官二一眼,所幸官二面相讨喜,官兵冷哼一声果然没抽出那一鞭子。 官二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麻衣下的臂膀像根竹竿,覆着薄薄一层肉皮…… “没吃饭呢吧,怎的都站不稳,嘴唇都白了。” 那瘦子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疼得抽抽。 官二从怀里掏出半块馕饼从中分了一半给那瘦子揣进怀里。 “赶紧三两口塞进嘴里,我一走你可就守不住这点吃的了。” 那瘦子眼睛发红,恨恨得往嘴里硬塞。 官二叹了口气,今后这种事还多着呢,如何帮的过来,自己遇到了就得搭把手,万一真是丧出条人命,晚上自己夫郎起夜害怕怎么办。 官二暗自摇了摇头,谴责自己的多管闲事,确认瘦子吃完了,就转身进入扛麻袋的行列之中。 官恒近期都在动笔杆子,很少下劳力,突然背负百十来斤的麻袋还是勉强得很。 只能咬着牙硬抗。 官母和官家大嫂这种妇人都被叫去递砖,或者伙房理菜了。 官二塞了点钱把官家大嫂和官母送进了伙房,免去些责难怒斥。 她们伙房的事务熟得,做的也细致麻利,管事儿的并无责难。 开工的第五天,丧了几条人命,有过劳没的,也有过热没的,还有饿没了的…… 草棚子里入夜了哭声声声入耳,有的嚎啕不止。 一时都很丧气,总觉得时日无多,这才刚开始,新城墙才垒出百来米,还有百十公里的工程量,实在是无望。 第六日发现官兵们态度缓和了些,不再随意抽打劳役,甚至都加入了施工行列,职务并不止于看管。 许是上面许了什么好处或者是其他,发现他们都很焦急,仿佛希望明天新城墙就能建好。 第八日,马蹄声震得天响,尘烟四起,惊骑林子里的野兽虫鸟惊鸣。 不知从哪来了支三千多人的精锐部队,装备整齐,整装待发。 更是郁卒…… 当时就建上了十多座瞭望塔,烽火台更是四起。 时不时的舞旗传递信号。 人心四散,尤如惊弓之鸟,精神紧绷。 次日不知是心里崩溃还是如何,行动力越来越差,城墙的施工滞缓,官兵们脸上的表情更是焦急。 偶尔望向精锐部队的目光里带着羡慕向往又带着几分苦笑的意味。 昨儿还打过照面的几个面色实在太差,没能熬的过第二日。 草棚里现在连嚎啕声都没了,入夜就沉静得诡异。 幼童天真,甚至会在精力旺盛的夜晚里坐在草棚外看星星,嬉笑玩闹,不过很快就会被制止。 即将大战的信息人人默然,就连半大的孩子都越大寡言。 只有官家一直强撑着给孩子们正常的氛围,日子再难挨也不是给不知事的孩子们传递朝不保夕的理由。 不知过了多久,精锐派出了一半兵力四处巡防,剩余的夜里轮换,白日里巡防的会挤时间在施工地帮忙扛上一些工料。 官二在看到松茸村的男女老少时就知道,大战快了。 兵力民力倾巢而出,只为了给城墙赶工。 只为在硝烟四起时多一道生命防线。 又来了支几千人的部队,装备稍差,但兵力十足,全是壮年汉子。 月于,新城墙终于落成,旧城墙翻新。 每日每日演武场训练的士兵们,喊号声破竹。 时不时有敌方探子被活活挂在城墙最高处,被民愤用石头砸死。 这段时间累得人瘦了一半下去,不成人样,哪怕康健如官二也累的黑瘦,回草棚倒头就睡。 沈逸更是累晕过几次,都是短暂性的晕眩,眼前白茫茫一片,全身瘫软无力。 每天神经崩到最紧,白日里担忧两个小孩独自在窝棚,施工处的家人,每况日下的吃食,越来越清晰的战争嗅觉…… 让一个刚过上些安稳日子的哥儿心惊胆战,无力得盼着家人晚归。 官家大嫂累的一度没了母乳,团团时刻有饿肚子的风险。 家里的羊全寄放在冬哥儿家,如今连冬哥儿家的汉子们都全来修城墙了。 袁哥儿初孕,被家里拘着,否则早就来草棚这边了。 穆老三和几个兄长也全来了,惦记着自己初孕的袁哥儿每天下狠劲泄气,很有点怒发冲冠的意味,俊秀的外貌看着像个修罗。 官恒也瘦成了麻杆,肩上的破皮日复一日磨损,流黄水,擦了药第二天又磨伤,这几日都病恹恹的。 就怕发高热,发了高热没个十天半月的缓不过来。 又吊命似的熬了半旬,可能上面也不想累死太多人,终于让劳役们归家了。 剩下的交给年轻力壮的部队官兵。 重兵把守着小头林,日夜巡防是基本的,等着敌人按耐不住,等着新城墙干透。 本来商谈得建个三国通商关口,因为税收份额没谈拢,大家都想啃下这块肉,集市的基建滞后,人力物力用在了边防上。 归家的头天,没有人员伤亡的早早地收拾齐整归家,不幸得还得去山里徒手挖出逝者的尸骨带回族地安葬。 没有家人的尸骨只能永远的留在这边土地下,滋养大地。 苦难永远属于基层劳动人民,然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归家的人群也不见喜悦,都心知危在旦夕,有的在路上就在商讨进内地避难。 有的在想购置些铁器自保。 官二提着的那根神经于归家途中断掉,路上就发起了高热。 急得全家团团转,沈逸更是丢了魂,惊惧不已,险些跟着晕过去。 全凭意志力撑着,沿途询问有无医者有无药石。 危难之中多是自身难保,没人会发善心。 一路问过去,任是无望。 在绝望之际,一瘦弱身躯带着草药急奔而来。 车前草碾碎全塞进官二嘴里,又熬煮党参下桑菊给官二服下。 还有三天的路程才能归家,只能就地搭棚等官二恢复。 毕竟年轻底子好,次日官二醒来,望着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的夫郎急出泪来。 医者示意切勿动气,伤其肺腑脏器。 那个医者正是当日被官二解难的瘦子。 如今更是黑瘦,甚至营养不良到发量稀疏。 医者孑然一身,官家强留恩人归家,视如亲故。
第四十九章 再次回到家中恍如隔世。 炉灶点火烧水,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众人收拾出干净屋子,将官二和客人安顿好,就屋里屋外打扫起来。 官二醒来后沈逸就放心了,担惊受怕一场连带着多日的劳累,积到一块儿总有点身子乏沉。 他还是拖着身子慢悠悠到了地里,春耕时种下了三亩地的青稞,两亩地的棉花,剩下五亩地被徭役耽误播种了。 地还空着,现下这个节骨眼只能抢种上耐旱的玉米做粮食了,现下还是插红薯藤的时节,地里暑藤分支抽芽落根可以割下来移栽了。 只是眼下放眼望去,家家户户的地里聊胜于无的庄稼里都是棉花青稞大豆,春耕里留种的红薯全带去徭役吃掉了。 三亩青稞苗的植株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长不过野草,枝头被晒得有点发枯,植株瘦弱。 两亩地的棉花情况就更糟糕了,生虫的,枯死的,营养不良瘦弱不堪的…… 眼下要解决的显然是给青稞地除草施肥浇水,口粮现下重中之重。 棉花就算努力抢救产量也高不过二十斤,还浪费着大面积的土地。 沈逸当下就做出了决定,放弃棉花,等忙完青稞地,就把棉花全拔掉,除草翻土全种上玉米。 一刻不停的钻进地里开始除草,杂草长得老高,经脉也结实,全靠徒手连根拔起,没一会儿手心就被勒得通红。 顶着日头,扎进地里,瘦弱的背脊塌着一刻不停手上的活。 忙碌了一会儿,家里人都来了地里,连几个孩子都跑了出来,小小的身影穿梭在田地里,拔一根草算一根,尽管他们无法连根拔起。 家里只有一把镰刀现在在官母的手上,她的手没有太多的茧子,拔草效率实在太低,挥着镰刀贴着地皮割掉杂草。 三亩地青稞苗忙活了近三天才忙完除草浇水施肥的活儿。 第四天官二已经大好了,到底是年轻底子好,没落下什么病根。 接下来就是翻地种玉米了,玉米粒儿家里还有两箩筐,一筐做种就够了,只是得先挑拣种子,坏的干瘪的都得挑出来。 官二今天也下了地,沈逸和众人都拦不住,反而沈逸还被要求不许下地了。 因为周郎中给沈逸把了脉,心脉气虚,气血两亏,得将养些时日,考虑着小两口还没有孩子,家底实在薄弱,他又对北地的药材炮制上缺些经验,只能说些食补的方子。 食材也不是寻常农家能有的,实在无计可施,只能让沈逸在家静养,禁止劳作了。 上午周郎中带着干粮进了山,想寻些药材。 官家大嫂在家里挑拣种子,沈逸闲不下来,又把院外的一小块土翻了出来,以前这里是种土豆的,今年没有土豆种了,只能把地翻出来种些芋头下去,芋头植株好看还能为院里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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